血包的血,是黯淡无味的。
虽然都是血液,但在屈子晨的感觉上,医院采血包的血,便少了一种感觉。
一种名为“生命”的感觉。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屈子晨发觉自己在生活的习惯上,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个血族。
她会下意识的厌恶阳光,会在夜里更加有活力,甚至于她已经能够品尝出血液的味道,乃至于开始挑剔起来。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她现在并不喜欢医院的血包,因为她感觉得到这血包里的血并不新鲜,就像是在冰箱里放了三天再拿出来煮的蔬菜一样。
而皇甫鸿轩的血液则不同,那血液中带着鲜活有力的感觉,让屈子晨有种在吃从海里捞出来然后现场蒸熟的螃蟹一样,是非常之美味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人与人之间有差异,那天被屈子晨吸倒的那个绑架犯的马仔,在屈子晨看来,味道就完全不如皇甫鸿轩的。
就好比料理肉类的时候放不放盐一样的感觉,这让她会下意识地去选择吸皇甫鸿轩的血而不是选择血包。
总觉得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很厚道的样子,但不厚道就不厚道吧,屈子晨觉得自己就好像上了瘾。
一种名为“皇甫鸿轩”的瘾。
将来他要是找了老婆怎么办哟……一边咬着皇甫鸿轩的胳膊,屈子晨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过有一点确实令屈子晨比较高兴,她最近的饮血量已经肉眼可见的下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她已经不再那么渴求血液了。
等会儿!不对啊这个!
屈子晨猛然醒悟,这不是少不少的问题!她本来就不是血族!就正如她本来就不是女人一样!
她忽然一下的愣住了,停下了吸血,皇甫鸿轩便很是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没有回答,屈子晨突然间的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习惯了穿着女性的衣服,她习惯了使用女性的物品,就像是人要喝水一样的自然。
我这是……我究竟是在干什么?
看着忽然之间陷入沉思的屈子晨,皇甫鸿轩感到奇怪,这是怎么了?
她的牙还钉在自己的手臂里,但是吸血的行为已经停了下来,两眼无神,定定的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虽然手臂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可屈子晨的这行为这让皇甫鸿轩大惑不解,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戳戳,屈子晨的脸蛋极有手感,伸手戳起来感觉比那些牛奶布丁一样都还要柔软细滑,让皇甫鸿轩的心头微微荡漾起来。
而在皇甫鸿轩戳脸蛋的动作下,屈子晨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他伸过来僵在半空的手指,屈子晨松开了咬在皇甫鸿轩手臂上的嘴。
然后对着他的手指一口猛咬了下去。
但屈子晨什么都没有咬到,一股无名的力量抵住了她的嘴,让她硬生生地咬在空中。
皇甫鸿轩流着冷汗收回自己的手指,卸下了自己的念力,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我似乎在非人的道路上一路前行,已经回不去的感觉了,”屈子晨思索两秒,还是决定说出来,“而我之前那二十二年的男性人生,现在感觉跟打了水漂一样。”
皇甫鸿轩理解她,因为设身处地的站在屈子晨的角度上想想,如果自己哪一天突然的没有了鸡儿,那对自己来说将是何等的悲剧。
只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抚屈子晨,只能答道:“那也没有办法啊,你现在是血族,那就只能按照血族生理本能来生活,总不可能去晒太阳然后把自己晒死吧?”
“再者说了,你现在是一个女性,以女性的方式生活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得很不错,我竟然想不到应该如何反驳你,”屈子晨摸了摸脑袋,“可我仍然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人在城市里走,就穿平底鞋,在山路上走,就穿越野鞋,什么样的路就有什么样的走法,”皇甫鸿轩弯了弯自己的胳膊,被屈子晨咬过的地方没有一丝的不适,“你还要吸血吗?”
屈子晨摇摇头:“不了,吸够了。”
“感觉你好像才吃了一百多毫升的样子,够吗?”
“够了,难不成你还想被我多吸一点?。”
屈子晨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
她身上那套哥特长裙已经被她换下来洗了,现在她只是穿着一件灰色的女式短袖和一条女式休闲裤加一双平底鞋,这样的衣服才让她觉得更适合自己行动。
自己还没有能够控制住这血族的力量,脖子上那个颈环也就还不能够取下来。
但要遮住也并非难事,屈子晨去这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条丝巾围在脖子上,轻轻松松地遮挡了颈环。
也让她看起来更像有种妩媚的都市丽人般的感觉,虽说这一点着实让她有些丧气。
“有一点我很在意,鸿轩,”屈子晨说道,“你爷爷说的我现在是一个拥有着完全血脉的血族,当然我自己感觉上也是这样。”
“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过些时间,我打算去调查一下我的身世。”她说道。
皇甫鸿轩抬起头:“要帮忙吗?”
“也许要吧,但不是现在,我想先回庆伯市,稳定工作一段时间以后再说。”屈子晨说道。
最高议事团对于屈子晨的调查,只是皇甫休老爷子个人的想法,所以屈子晨并不需要去到国家总部去接受调查,四舍五入之下,约等于来帝都这边玩一转。
但皇甫鸿轩的则是正儿八经的由最高议事团签发下来的通告,让他回来接受调查。
所以他在能正常活动的当天晚上,他便带着屈子晨回了家,开始整理自己的述职报告与材料,以便第二天带去总部。
而屈子晨则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机。
“要不我请人带你去玩玩?”皇甫鸿轩问道。
“谁?”
“你见过的,我那个堂弟,也算他向你赔罪吧。”皇甫鸿轩说道。
在帝都玩吗?这件事情确实是蛮想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玩却没有什么意思的样子,和一个陌生的人去玩,她更加不喜欢。
所以屈子晨婉言谢绝道:“下次吧,这两天我不太想动,要不你下次再带我玩?”
怔怔地看了眼屈子晨,皇甫鸿轩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但感觉又是在情理之中。
他笑着继续去整理他的材料,嘴上却应道:“行啊,那就下次吧,下次我请你玩个够。”
“你说的?”
“我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约定便这么结下了。
皇甫鸿轩接受调查的时间非常的漫长,按他本人的估计,最少调查周期是一个星期起步。
而屈子晨觉得很是无聊,她并不想一个人在帝都这个地方乱窜,和皇甫鸿轩说了之后,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庆伯市的路。
当然,这次她把那套哥特式的衣服压在自己的行李箱箱底了,仍旧是用着普通的丝巾围着脖子。
帝都的机场与庆伯市的机场并不是一个等级,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这里登机的、接机的以及下机的人数都远超庆伯市的机场,而其中,也不乏有外国人的身影,与那日来帝都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老实说,人多得快把屈子晨的社恐给逼出来了。
但她对此还是早有准备,她买了一件长袖的兜帽外衣,这样一来,不只是可以防住阳光,更可以遮挡住不少她的容貌,避免她受到他人的注目。
屈子晨在心中暗暗地得意着。
大件的行李箱办了托运,随身的东西便只有一个手机加充电器了,这实在是很轻松,她只是耐心地等着。
“你好,呃,美女,请问你有空吗?”正当屈子晨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安检的时候,忽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打断了她正在手上搓着的一个动作游戏。
屈子晨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穿着西装年轻男人,看起来似乎是跟皇甫鸿轩差不多的年龄,显得温文尔雅的样子。
见到屈子晨抬起头,那男人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将他的问题再问了一次:“请问你有空吗?”
“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那男人拉过他的大行李箱,充满歉意地说道,“我是一个人出行的,现在肚子有点不大舒服,可以帮我看一下我的行李吗?”
看行李?屈子晨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个男人,只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是面露难色,身体有些佝偻了起来,便不疑有他,重新看回自己的手机,低着头说道:“那你放那呗。”
“诶,好,谢谢啊。”
那男子将行李箱放在屈子晨的身边之后,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纸巾,急匆匆地走开了去。
没有在意,也不需要在意,屈子晨仍旧是玩着她的手机,等待着自己那架航班的安检开始。
只是隔了一会儿,屈子晨忽然地觉得气氛有些不大正常起来,虽然周围仍旧是那么的嘈杂,但她仍旧是觉得气氛是有些异于之前。
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但是精神上确实让她警惕了起来。
等会儿,刚才那个男人去厕所去了多久了?
屈子晨忽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劲,扭头去看,却让她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刚才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并不是最近的厕所,而是一个离开的通道。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站起来,却立即有两个人走上前来拦住了屈子晨,而其中一个人则是掏出了一本证件在她的面前展示道: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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